慈恩寺、大雁塔！

  凌晨。

  大雁塔下已来了人！

  不止一个人。

  他们来这里是为了观看一场注定轰动江湖的决斗。

  司马超群、朱猛的决斗。

  知道这一战的人并不算多。

  这一战本来就不是用来给人看来。

  不过还是有些人知道了。

  高渐飞就是其中之一、萧十一郎、风四娘、丁宁、花错、关玉门、胡金袖、杨天、白小楼、南海娘子、卫八太爷等等人都来了！

  可本应该出现的人，却没有出现。

  卓东来、楚天，这两个几乎奠定了今日决战的两人居然没有出现。

  他们去了哪里？今天会不会来呢？

  不知不觉间，众人已难以忽视楚天了。

  这些日子楚天虽然没有怎么出手，可他在众人心中的地位已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凌晨。

  楚天刚刚起床，蝶舞也起来了。

  一辆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楚天让人特意准备好了马车，准备等城门一开，便离开长安城。

  不过这辆马车，并非是楚天准备好的马车，而是卓东来准备好的。

  卓东来就在车驾前。

  司马超群瞧见卓东来，便笑了起来，道：“你应当去大雁塔，司马超群要和朱猛交手了。”

  卓东来淡淡道：“这一战的结果如何，我们已经心知肚明，又何必多看呢？”

  楚天笑了笑道：“因此你专程来送我？”

  卓东来发自肺腑道：“不得不承认，大镖局能有今日的变化，我的确应当感谢你，因此我送你离开长安城。”

  楚天眼中闪过了一抹异色，道：“看来有人要找我的麻烦？”

  卓东来并不否认。

  楚天道：“倘若有人要找我的麻烦，即便你送我也一样，麻烦既然出现了，那么迟早都会找上我。”

  卓东来想要说话，但已没有再说话了，因为麻烦来了。

  街道上白雾弥漫。

  白雾之中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穿着布满褶皱白衣，披头散发的人。

  楚天从卓东来的手上接过缰绳，对卓东来道：“希望我们还有机会再见。”

  卓东来也没有再说什么。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楚天有自己的事要做，他也一样。

  卓东来下了马，前往大雁塔下。

  今日司马超群、朱猛将在此决战，他想去看一看。

  蝶舞上了马车，白衣人已停在楚天面前。

  楚天冲着白衣人笑了笑道：“我要离开长安了。”

  白衣人道：“我知道，我特地来送你。”

  楚天微笑道：“你来送我，那么我也要报答你。”

  白衣人道：“你想怎么报答我？”

  楚天道：“我可以送你一程，一起离开长安城。”

  白衣人点头：“多谢，但我不想承受你的恩情。”

  楚天皱了皱眉，道：“因此你的意思是？”

  白衣人淡淡道：“你坐车，我为你赶车，一起离开长安。”

  楚天笑道：“这样合适吗？”

  白衣人道：“很合适。”

  楚天没有再说什么了，他进入了车厢。

  白衣人也什么都没有说，他驱赶马车，朝长安城西门口方向而去。

  蝶舞很紧张。

  她的手在发抖，紧紧握着楚天的手。

  蝶舞以前不知道这白衣人是什么人，可现在知道了。

  她正是昔年百晓生兵器谱上排行第五的银戟温侯吕凤先。

  她也知道吕凤先是来找麻烦的，是来报仇的。

  她有些紧张，为楚天而紧张。

  不过瞧见楚天的神情，蝶舞又放心了下来。

  因此楚天似乎很镇定，一点也不担心。

  难道楚天有把握能击败银戟温侯吕凤先吗？这可是二十年前就已成名的顶尖高手，敢于挑战小李探花李寻欢的狠人。

  吕凤先成了楚天、蝶舞的车夫，赶车出长安城。

  这一路上，吕凤先一句话也没有说，也没有法子从他的面容动作上看出他的情绪。

  不过事实上，吕凤先一直在思忖。

  吕凤先年少就成名于江湖，当时还并没有兵器谱排名。

  后来他以一手银戟技惊四座，最终被百晓生排列兵器谱上第五的高手，声名一时无两。

  这个排名若是换做其他武林之人，这必然是引以为傲的事，可吕凤先认为这是耻辱，因此他自毁银戟，以手为兵，创造出更可怕的绝技。

  随后他便入了江湖，想要证明自己的本事。

  他找上了名动江湖的李寻欢，想要和李寻欢交手。

  不过李寻欢提出了一个请求，希望他能和阿飞一战。

  李寻欢希望阿飞通过和吕凤先一战，恢复信心。

  李寻欢希望吕凤先故意败给阿飞。

  败对于江湖人来说是耻辱，是简直不能接受的事。

  但吕凤先接受了。

  他可以故意败给阿飞，但他的条件便是要和李寻欢一战。

  李寻欢答应了！

  因此才有了后来一系列的事情。

  吕凤先极少会回忆过去，因为过去是非常痛苦的。

  他一直非常后悔二十年前，实在不应当再入江湖，不应当争强好胜！

  正因为二十年前所发生的那些事情，银戟温侯吕凤先固然是一世之雄，但也成为了别人的笑柄。

  笑柄就笑柄吧，吕凤先不在乎。

  可他也有在乎的事，在乎的人。

  他在乎三个人，三个影响他一生的人。

  ——林铃铃、林仙儿以及李寻欢！

  林铃铃是吕凤先的女人，却被他失手所杀！

  林仙儿是个美丽的女人，正因为林仙儿，因此他才要杀李寻欢，故而失手杀了林铃铃。

  李寻欢是吕凤先的朋友，但吕凤先也想杀李寻欢，但最终没有法子杀李寻欢。

  二十年前，他恨林仙儿的阴毒，赌林铃铃是愧疚的，对李寻欢是残酷的。

  二十年后的今天，他的想法已改变了。

  吕凤先认为自己会落在现在这种境地，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咎由自取。

  他喜欢美色，但也毁于美色。

  若非被林仙儿所惑，又怎么会如此呢？

  因此他已不恨任何人，他只恨自己。

  他很自己为什么还活着，但他还活着！

  他不能死，必须活着。

  正因如此，才有了如今的吕凤先。

  一个任何人都不了解的吕凤先。

  吕凤先想了很多，脑海之中浮现而立许多面孔。

  他脑海之中浮现的最后一张面孔是吕迪。

  白衣剑客吕迪。

  这张面孔已经模糊了，但血缘关系却不会模糊。

  吕迪不是他的儿子，但是他的侄子。

  吕凤先看重吕迪，因此将以手为兵的绝学传授给了吕迪，可现在吕迪死了。

  死在楚天手上。

  这笔仇如何能不报呢？

  思绪已经停止，马车陡然停下。

  这里已是长安城外，前方是一个小镇，哪里是红花集。

  马车没有到红花集，在空旷的草地停下来。

  车厢中闭目养神的楚天也睁开了眼睛，他伸手要掀开车帘，但被蝶舞握住了手。

  楚天微微一笑，拍了拍蝶舞的手，终于还是掀开了车帘。

  他看见了吕凤先，除了吕凤先，他居然还看到了一个人——萧泪血！

  提着箱子的萧泪血。

  楚天有些惊讶。

  萧泪血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一刻，楚天忽然明白，其实不是吕凤先停下了马车，而是萧泪血挡住了马车，因此马车停下。

  那无孔不入的杀气，即便马儿也感受得到，不得不止步。

  同日同时，慈恩寺、大雁塔前，司马超群、朱猛出现了。

  一场战斗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