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二楼的主卧，洗漱一番后躲进温暖的被窝。

  太困了。

  先补一觉，眼睛快睁不开了。

  她以为明琛会上楼来找她，可直到她睡着之前一刻，他没出现。

  他接到了梁超的来电，谈了很久。

  梁超留在集宁市继续做调查。

  从其他原住民身上问不出特别有用的信息，所以他让梁超继续追查。

  “乔心悦的父亲原名叫夏岩，他也死了。”梁超在电话里向他汇报。

  “死了？”他的确震惊。

  他本来以为乔心悦的母亲死了，可能她的父亲活着，她为了躲避父亲的骚扰才躲来樱花市。

  “是的。”梁超顿了顿。“十年前就死了。”

  “死因？”他从劳莲芳那边听到的是死于意外，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

  电话彼端，梁超答了两个字。

  “什么？”他愣住了。

  梁超接着为他解释具体的死因，他握着手机的手忽地一抖。

  “知道了。”他挂了电话。

  他站在一楼的露天阳台呆了许久。

  沙沙的海涛声，声声不息。

  天彻底黑下来了。气温也降了下来。

  他转身回屋里，上楼。

  她在熟睡中。他蹑手蹑脚爬上去，躺在她身边。

  抬手摩挲她的脸庞。

  屋里没亮灯，他唯有离得近近的，才能借着外面的光亮看清她的脸。

  她睡得香熟，脸颊泛出好看的红晕。

  卷翘的睫毛又浓又长，他的手指轻轻地在上面刷过去，触感软绵。

  她这么漂亮，这么美好。

  他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下，然后唇往下移，啃了啃她的嘴唇。

  “你又来了。”她被惊醒了，呢喃。

  以为他又来弄她。

  她累了，动不了。

  “起来吃饭，阿姨做好饭了。”

  “我想睡觉。”

  “乖，吃饱了接着睡。饭凉了不好吃。”

  “中午吃的也是热过的饭。”她无所谓，菜凉了可以再热。

  “听话，起来吃饭。”他坚持着，把她的身子打横抱了起来。

  他直接抱她到楼下，放她到餐桌边的椅子上。几个女佣看见这个画面，知趣地一个个都走开了。

  偌大的饭桌，那么多个菜，只有他和她两个人吃。

  她说：“叫她们一起来吃吧？”

  “不用。她们有自己吃饭的地方。”他指的是后院的一个小房子。

  那些女佣临时的宿舍在那里。

  “你们家有很多佣人吗？”

  “还有很多保镖。”他补充。

  “会有坏人去你们家搞事吗？”她好奇怎么需要那么多保镖。

  “如果没有保镖，就会有坏人来。”他给她的碗里夹了一块肉。

  “你出门在外是不是经常担心遭绑架之类的？”她莞尔。

  他看着她，“我担心以后有人绑架你。因为你是我女朋友。”

  她切了一声，“别人又不知道我是你女朋友。”

  “已经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我们的关系公开是迟早的事。”他说。

  她嚼着他给的肉，慢慢地说:“杞人忧天。现在是法治社会。”

  他停箸，抬手去捋她额前掉下来的发丝。柔柔地说：“社会里有很多阴暗的角落，你不是经历过吗？为什么还这么单纯？”

  她怔了怔，他仿佛意有所指。可她联想不到任何事，亦不确定他是否意有所指。

  “心悦，这个世界不是你希望它是美好的，它就一定如你所愿。人也一样，不是你愿意把所有人想成好人，他们就一定会愿意做好人。”

  “明琛，你怎么这么严肃了？”她不过是睡了一觉，醒来发现他忽然变了个人。

  他拿起汤勺，为她打鱼汤。

  “等吃饱了，带你到楼顶去看星星。”他舀了一勺鱼汤喂她喝。

  楼顶上有一个小亭台，那里放了一架天文望远镜。

  她想接过碗勺，自己喝，他却将她的手按到桌上。

  “我喂你。”他温柔地笑。

  “我不习惯。”她揉着眼睛，困意未散。

  “慢慢习惯。”

  “你的小悦悦去哪了？”她看了一眼周围，它不见了。

  “你不喜欢它，我叫它进储藏间了。”他又舀起一勺汤喂她。

  她噎了一口，咳了两声。

  他拍拍她的后背，笑说：“心疼小悦悦了？它可不就是你吗？”

  “我又不是机器人。”她鼓起腮帮。

  他盯着她气嘟嘟的脸，越发觉得可爱，忽然间又觉得心酸。

  “心悦，不要跟它吃醋好不好？我爱你，谁也替代不了。我把它放到我的办公室去，看着它就会想起你。”

  他的声音轻柔极了。

  她定定地看着他，没了脾气。“好吧。”

  “我有件事跟你商量。”他喂她继续喝汤。

  “什么事？”

  “我们同居吧。”他一脸认真。

  她又呛到了，咳了两声。

  他皱皱眉头，拿来纸巾帮她擦嘴。放下鱼汤碗，说：“喝个汤至于呛到么。”

  “我是被你吓到了。”她捂住嘴，哭笑不得。

  同居？亏他想得出来。

  要她跟外婆分开，她从未想过。

  除非她嫁人。

  事实上，她曾经想过终生不嫁，跟外婆永远在一起。

  可惜她遇到了他，爱上了他。她甚至想过，如果她和他真的走到婚姻的地步，她会请求他，让外婆跟他们住在一起。

  以他对外婆的喜欢和尊重，她一直以为他能同意她的请求。

  “你考虑一下，我不是开玩笑。我想跟你住在一起。”他说。

  她问：“为什么突然要同居？”

  “想每天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你。想每天睡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人也是你。”他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放在他嘴边亲了亲。

  她很感动他这样说。眼里感觉痒痒的，差一点要掉下泪来。

  “琛，我跟外婆相依为命很多年了，我舍不得外婆。”

  “我知道，所以我把外婆也接来。”

  “你的意思是我们不能再住在如意街了吗？枫叶集团真的要把如意街拆迁了吗？”

  “如意街太热闹了，你的名气越来越大，住在那里不安全。”

  “可我住了十年……”它是她的家，她舍不得离开。

  “那我搬到你家去住？”他莞尔。

  “啊？不要！”她马上拒绝。

  他住到她家，岂不是委屈了他？外面的人很快就会知道这件事，届时传的风风雨雨，他的脸往哪搁？

  她努力隐藏的恋爱关系不就等于公开了？

  如意街经过她那一场直播，一夜之间成了关注的焦点。往后，那条街只怕是越来越受欢迎，越来越热闹。

  “我来安排，听我的。”他看着她。

  她低下头，毫无头绪。

  “明琛，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

  他点点头，摸着她头发，“你不想跟我住在一起？”

  她抬起脸，与他四目相对。

  良久，她说：“我有我的苦衷，希望你能体谅我。我不能跟你同居。不要问我为什么。”

  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她以为他会生气。

  然而，他没有。

  他的眼神依旧温柔。

  他不用问她的苦衷。梁超的那通电话，他已经将她的伤疤看得一清二楚。何必去揭她的伤疤，他会用自己的方式去保护她。

  “我知道了。先吃饭。”一切，他自有安排。

  她错愕，就这样？他居然不生气？

  他哑然失笑，又亲了亲她的手。“好好吃饭，别想太多。今晚的星星特别美，别错过了。”

  吃过饭，他带她去了楼顶。她也不困了，外面的冷风吹得她头脑格外清醒。

  他教她使用天文望远镜观星。

  第一次这样看星星，感觉很奇特。

  望着满天星辰，她多希望，岁月能永远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