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了好久，劳莲芳开门叫她，才打断了她的思路。

  “心悦，我煮了红糖团子，你过来吃吧。”劳莲芳说着就下楼了。

  她脑子一片混沌，浑浑噩噩地去吃红糖团子。

  大大的白瓷碗里，红糖白团，小团子圆又圆。

  她望着碗忽地就愣住了。

  明琛第一次来她家，点早餐吃的是油条和红糖豆腐花。

  他原来是喜欢吃甜的。她一直以为男生不喜欢甜的。

  他现在每天都会吃早餐，晚上也能安心入睡了。他告诉过她，是因为她家的早餐好吃，他才慢慢习惯吃早餐。而她经常哄他睡觉，他才改掉了晚上总失眠的毛病。

  在他口中，她得到的信息，分明是她对他挺好的呀。这一点点好，不足以留住他的心吗？

  又或者是她不太懂得如何去爱别人，对他还不够好，所以他不想要她了？

  她的眉头皱得太紧而不自知。劳莲芳弹了下她的脑壳，“你再不吃要凉了！想什么呢？”

  她本来不想哭的，但是外婆弹的那一下确实有点疼，她就借势哭了出来。

  劳莲芳傻愣愣地望她，“怎么还哭了？”一边手忙脚乱地哄她，一边给她拿纸巾擦眼泪。

  眼泪却像止不住一样不断往下掉。

  “真的很疼的。”她说。

  心里很疼，很疼。

  早知道爱情使人仿徨，使人痛苦，使人卑微，从一开始就应该坚定内心不碰爱情这种毒药了。

  劳莲芳有点郁闷了，“真的有那么疼吗？我又没有使大劲。”

  “哼，不准再打我了。”她见好就收，免得被外婆看出破绽，追问起来。

  她擦掉眼泪，立马贱兮兮地笑了。埋头吃红糖团子，甜滋滋的。糖水里加了姜片，喝了身体就暖起来了。

  心，也暖了一点。

  这一晚，她很晚才睡着。抱着手机，一直在等它响。

  可它安安静静地，连推销电话也没有一个。

  她睡着了，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

  梦里甚至出现明琛和伊诺接吻的画面。

  接着她还以宾客的身份，参加他们的婚礼。

  他们穿着结婚礼服在教堂里交换戒指，互相发誓一辈子对对方不离不弃。她坐在下面，哭得稀拉哗啦，旁边的人们好像没听到也没看到她哭，热烈地为那对新人鼓掌祝福。

  而明琛只是冷冷侧目过来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是在嫌她吵到他的婚礼似的。

  一大早被闹钟叫醒，她的梦戛然而止。

  她睁开眼睛坐起身来，脑袋嗡嗡地，心里乱哄哄的。

  出了一身冷汗。

  大冬天的，身体冒冷汗，她的手脚都是凉的。

  她出门前，穿了很多厚衣服，把羽绒服也裹上了。

  去配音室工作。

  她不联系明琛，他也不联系她。

  她早出晚归，每天拼命工作，逼自己不去想他。

  直到这一天，明小尧来到了她的家。

  她才又想起伊诺抱他的事情来了。

  明小尧故作神秘地告诉她：“我哥哥好像在跟别人约会。”

  她的神经立刻绷得老紧。“哦。”

  “咦，你好像早就知道。”打量她云淡风轻的表情，明小尧意外地叫起来。

  可是哥哥根本没有跟别人约会啊！明小尧心里反而有点打鼓了。

  她纠结着要不要旁敲侧击打听明琛这两天在忙什么。

  对着明小尧这个小机灵鬼，她又放弃了。

  尧宝太聪明了，她担心自己露出破绽被他窥破了，回去告诉明琛。

  那样显得她很在意，她特意摆的娇傲的姿态就不攻自破了。

  她才不要给明琛长威风。是他涉嫌“劈腿”，他不来道歉不来解释，晾了她两天，她凭什么要给他发现她在意！

  她说：“小尧，我把你送的兰花卖了，你爷爷告诉你了吧。”

  “没有。”不过，明小尧不介意，“卖了就卖了，你开心就好。”

  “上次你的生日宴会，我没去参加，你不怪我吧？”

  “怪！”明小尧立马气哼哼的，“你一点都不在乎我，你答应过我的求婚，你算是我的未婚妻，你居然连我的生日宴会都不来。”

  未婚妻……她哭笑不得。

  “小孩子的求婚不作数的，是玩过家家。”她哄他，“我那天在拍广告，太忙了。我有把礼物给你哥哥，让他帮忙转交。”

  “礼物我扔了。”他故意气她。

  她一愣，哦了一声，扔了就扔了。她也不可能去捡回来。

  “你不伤心？”

  他傲娇的嘴脸真是像极了明琛，她摇摇头：“你不喜欢就扔了吧，没关系。”

  “骗你的。”他又说。

  “我知道你骗我。”她笑了笑，狠狠捏了一下他的脸。

  “那天你没来，哥哥去找你，你还是不肯来，他很伤心。”

  她微微一怔，看得出来，这次他没骗她。

  那气呼呼的埋怨表情大有为他哥哥出气的意味。

  她没说话。也不做任何表情。

  但是心里确实是有点波动。

  说不上来的感觉。

  那次她去找明琛道歉了，他接受了啊。所以，她的愧疚就没那么深了。

  “心悦姐姐，我哥哥跟谁约会，你真的知道？”他也想知道。

  她想了一下，回答的同时也是抛出问题：“伊诺呀？”

  明小尧表面上淡淡地哦了一声，心里在狂叫，妈呀妈呀！

  她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破绽，悻悻然地嗯了一下，“如果我跟你哥哥分手了……小尧，我不介意你以后还经常来找我家玩的哦。”

  明小尧震惊了，“你你你要跟我哥哥分手？”

  “也许吧。”她低下头。

  她一直在纠结着，要不要先提分手。

  他那边总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她不知道他的态度。

  回想起他对她的好，点点滴滴的，分明是那么真实。安娜把她送到阿蓝的房间，他一气之下，把阿蓝送进监狱，又把安家弄破产。

  难道不是因为爱她吗？难道仅仅是因为那些人动了他的女朋友，他不单单是为她报仇，还有深层次的理由是捍卫他自己的尊严和身份？

  他处在高处不胜寒的地位，尊严比什么都重要吧。

  可他在伊诺抱他这件事上的做法又实在是让她寒心。

  犯了错，也不来解释，将她晾在一边是想等她的耐心磨完了让她提分手吗？

  她知道外面有的男生就是用这种方式逼女方分手的，这样他们就少背负一些道德上的负疚感。

  更有甚者还会反过来咬你一口，说是你自己要分手的，我是被甩的一方。是你狠心，不是我不要你。

  明琛，你会是这种人吗？

  她心里感到落寞。

  明小尧没心思再逗留，找个借口急忙赶回家去了。

  他到家的时候，明琛正好从外面忙完工作回家。他扑上去拉住明琛的袖角。

  “完了，我好像搞砸了。”小尧囧囧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