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心悦，你这名声没多大，阵仗倒不小啊。新招了两个助理，连你外婆也来跟组？”安娜一声嗤笑。

  黑豆心里咯噔了一下。终于明白上次在车展，李悠悠看见安娜时说的那句人中的白莲花。

  劳莲芳正要怼回去，乔心悦干咳了一声。劳莲芳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安娜盯着劳莲芳笑了笑，“您好，您就是心悦的外婆吧？”

  劳莲芳不理她。罔若未闻。

  “听说您和明爷爷关系很亲密啊？他把我们家送给他的两盆兰花都送给你了，你对我们家的兰花满意吗？我们家跟明家经常来往，您是明爷爷的情人，我是不是得喊您一声奶奶啦。”

  安娜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

  劳莲芳腮帮子动了动，顾及到心悦带病来拍戏，终究是忍着没出声。

  蜜宝和黑豆面面相觑。荧幕上温柔大方的安娜，私底下竟是这样子的。处处针对乔心悦，说话阴阳怪气，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挺膈应人。

  “姓安的，你说完了吗？”乔心悦顿足，偏头一个冷眼甩在安娜脸上。

  讽刺她外婆，她不忍。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安娜被她那个肃杀的眼神吃了一惊。

  不过很快，安娜眼里闪过一丝得逞，嘴角勾起委屈的弧度。

  “心悦你干嘛那么凶哦？我有说错话吗？你外婆不是明爷爷的情人吗？你说我随你喊她一声外婆好，还是随明琛喊她一声奶奶好呢？”

  “安娜，你没发现我们这些人都不想理你吗？你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不嫌自己啰嗦啊？”黑豆忍无可忍了，“我忘了，你是主持人，靠嘴巴吃饭。职业病犯了吧，嘴巴关不住对不对？”

  蜜宝接着说：“黑豆，不要这样说安大主持人啦！人家嘴皮厉害着呢。吵起来，不见得你会赢。”

  安娜的助理和司机都在，乔心悦的两个小助理居然敢怼安娜。他们觉得自己不怼回去，有点对不起安娜。

  “你们两个丫的说话给我注意点！”男司机吼了一句。

  黑豆冷哼一声，嗓门大起来：“怎么着，你一个男的想跟我们四个女的斗？试试，看你能打得过我们，还是吵得过我们？”

  黑豆是寸头假小子模样，穿的也像个男孩。她嗓门一大，那个司机反而怂了，憋不出话来。

  安娜的助理小娇气不过，冲黑豆骂道：“你们敢欺负安娜姐，也不看看乔心悦是几斤几两？乔心悦，你管管你的狗！”

  “你丫的，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她们是我的助理，你骂她们是狗，那你也是安娜的狗了？”乔心悦声音沙哑，却不怒而威。

  她转过身来，朝小娇走过去。脑袋沉甸甸，一阵阵发疼，一身的力气全凭一口气吊着。

  她有种冲动，想扇小娇那张臭嘴一个耳刮子！

  “心悦，不要跟她们一般计较。我们抓紧时间去拍戏，回去好休息。”

  劳莲芳拉住她，挽着她马上带她离开。

  黑豆和蜜宝齐刷刷送给小娇一个白眼，然后跟上走了。

  小娇努努嘴，又愤怒又委屈。“娜姐，你看她们那副得意的嘴脸。欺负人都欺负到你头上来了，乔心悦也太不把你放眼里了！”

  安娜冷眼看着乔心悦的背影，她得想个法子杀一杀乔心悦的锐气。

  “都生病了，气势还这么嚣张。我看你能嚣张到几时。”安娜扯了扯嘴角。

  乔心悦到了片场，蜜宝马上为她化妆。

  “今天不化妆。”她要跟导演商量一下，原状态出演。

  她去找贾平凡，贾平凡看她脸色很差，吓了一跳。

  “你这是化了妆还是没化妆？”贾平凡说。

  “对不起，导演，我没化妆。”

  “怎么啦？脸色这么苍白，是不是昨晚着凉了？”

  “是受凉了，我没事。今天的戏是小敏淋了雨以后，第二天早上发烧，阿奇照顾她。正好我的状态也是发烧感冒了，我能不能就素颜上镜，不化妆了？”

  贾平凡怔了一怔。

  很少有女演员拍戏的时候，敢把自己丑的一面展露在镜头里。尤其是年轻貌美的女演员。

  乔心悦这个要求一点也不过分，其实特别契合角色人物的状态。作为导演，贾平凡感到万般幸运，遇到一分薪酬不要还如此自觉的演员。

  “如果你愿意，我当然没意见。不过你真的想好了？不怕观众说你这样不太……好看吗？”贾平凡反而替她担心的荧幕形象。

  她哑然失笑，“导演，即使我化妆美上天了，网上照样有人说我丑。所以，我无所谓了。再说，我这算不算是敬业？”

  贾平凡笑了笑，她乐观幽默，他真的蛮欣赏她。

  “好，我们争取一条过，让你早点回去休息。”贾平凡说着，叫场记去找杜成。

  杜成那边听说乔心悦带病来拍戏，眉头一皱，急急过来找她。

  “发烧了？”他抬手去摸她的额头，还挺热。

  她的呼吸很重，走近就能听见她的鼻音。

  “一点小病，打不倒我，我可是打不死的小强。”她说。

  杜成瞅着她带红血丝的眼睛，幽幽地叹了口气。“小丫头，净爱干逞强的事。”

  他叫来王睿，让王睿出去买一些泡腾片回来，给她备着喝。

  杜成为了不拖她的后腿，又把台词看了一遍。台词昨晚已经背过了，他又临时背一遍，争取一字不落，一条过。

  镜头里的乔心悦，脸色更加苍白，毫无血色，头发乱糟糟的。躺在床上睡着了。

  阿奇为她量体温。将拧干的凉毛巾放在她的额头上。

  她慢慢睁开眼睛，看见是阿奇陪在旁边照料她，心里的委屈一下忍不住了。

  眼泪哇哇地往外流。

  “娃，你怎么哭了？”阿奇惊慌失措地，找纸帮她擦眼泪。

  “是不是太难受了？我送你去医院，来，起来。”阿奇要扶起她。

  她摆手拒绝了。

  打手语，“我还好。谢谢你。”

  “昨晚下那么大的雨，你为什么不在团里等我去接你？非要淋雨回来，看，这下生病了，今天晚上不是还有表演吗？要早点退烧才好。我今晚不忙了，可以去看你跳舞。”

  她一听他要去看她跳舞，哭得更凶了。

  他吓到了，以为她病得很重，自己又不会说话，不知道表达。

  “不行，我马上送你去医院。吃退烧药不一定管用。”阿奇说着就要抱起她。

  她推开他的手，对他打手语：“团里把我换下来了，我不能表演了。”

  “什么？你练了那么久，那么用心，为什么把你换下来了？”阿奇又惊又气。

  他想马上冲到团里去找领导问一问。可她生着病，他走不开。

  “有些事情，不是我努力就可以实现的。”她难过地打手语告诉他。

  阿奇一脸茫然，父女俩默默对视了好一会。

  半晌，阿奇讷讷地说了一句：“怪我没用……”

  “Cut！”贾平凡满意地喊停了。

  贾平凡对她的哭戏最满意。每次她一哭，总能带动场内的工作人员一起掉泪。

  一条过。杜成松了口气，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她笑了笑。脑袋太沉了，眼皮好涩，闭上眼，意识渐渐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