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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兜里掏了掏，找出来了赤焰给她配的新机子，默想起了盛承骁的号码，商暖便想拨过去。

  号码已经轻快地输入完，然才点了拨通键，下一秒她却是迫不及待地掐了通话。

  罢了，她自己过去。

  没什么行李，只有一个背包，商暖背着并不吃力。

  细腻精致的小脸上带着个墨镜，加上穿着风格简洁肆意，走在路上，商暖给人一种酷酷拉风的感觉。

  凉风过境时，路边的树叶被吹得婆娑作响，没想到，会先逛到盛家门前。

  只是商暖没有进去，打了车，她往家属区那块去了。

  沉默地走在路上，偶尔碰上一两个原来见过的人，她也没什么反应。

  直到从安珏家门口经过了，才被对方的一嗓子给喊停下了。

  “小王八蛋，你给我站住！”

  商暖站住了，看到安珏绕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个削了一半的苹果。吧唧一口，气糊涂了，安珏都没留意自己咬的是还没削皮的部分。

  商暖是想提醒她的，然粉唇刚动了下，她人就被安珏抓进了屋里。

  这里，和旁边她的房子，只有一墙之隔。

  “说，这些天都消失到哪去了？”活像个在向不听话孩子问诘的父母。商暖摘下了墨镜，露出来水灵灵的双瞳，“安珏……”“别安珏了，叫姑奶奶都没用，说！”又咬一口，紧跟着骂咧了声‘**’，这姑奶奶终于发现自己的苹果还没完全削好。

  气鼓鼓着脸，安珏继续削起了皮。

  商暖默了默，“和朋友去玩了。”

  “真的？怎么不先和我打个招呼，我们还可以一块去。”

  商暖想，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心内念着，嘴上却不会说出来，只小小疑问着捏了捏安珏的脸：“怎么了呀，你对我日思夜想以至于寝不能寐？”

  ‘啪’，拍开她的小爪子，安珏硬气着：“别以为跟我套近乎就够了，哼。”

  商暖摸摸自己被拍了的手，想着躲也没用，该回去隔壁看看了。

  安珏见小妮子无意识地一直在摸手，这才有些懊恼了，“来，我瞅瞅，拍痛了？”

  “没事。”回过神来，摇摇头，商暖想想，又是将自己包包里的零食拿出来和安珏分享了。

  安珏没客气，尤其收刮走了不少饼干，嘴里还嘟囔着：“前段时间你怪怪的，我都没敢接近你，感觉你变了个人似的，还好现在变回原样了。对了，已经挺久没见你丈夫来这边了，你们没出什么事儿吧？”

  “他没来这边吗？”商暖的重点却是和安珏不一样。

  “嗯，反正你前些天离开后，你丈夫隔两天也就没出现在这里了，我倒是听说有个和你长得像的女人出了意外，但问你丈夫了，他说不是你，我才放下心来。”苹果削完洗好，安珏开始吃了。

  商暖抿了抿唇，也沉默，也萧瑟。

  安珏学着她捏她的脸，“高兴点呗，旅游回来还不开心啊？”

  “安珏，要是……”

  “软软，你回来了。”不等商暖心底的犹豫问出口，外头蓦然传来一道喑哑男声。

  他的声音再怎么变化，她也总能认出来的。

  商暖回过头，视野里渐渐跃入了他的身影。

  顿了顿，暂时和安珏辞别。

  “盛叔叔。”她向他走近。不如以往那样欢喜和迫不及待。

  盛承骁敏感地发觉了这点，心忽然沉了沉。

  “回来就好。”万千想法，到这里，只剩这么一句。

  商暖想出声，心事却重重。

  跟着男人进了隔壁的房里。商暖才放下背包，便被男人搂住了，“软软，我很想你。”

  “我也想盛叔叔了。”环上他的腰，还能嗅到阳刚和坚毅的滋味。

  商暖少顷后要松手，却发觉男人把她抱得更紧了，“盛叔叔，你还好吗？”

  “你在，我就好。”

  哪怕他已经如此小心，商暖却还是从他的话里头，听出了悲哀的味道。

  不知所措。

  再而，恍在梦里。

  男人缓缓吻过了她的眉眼，鼻翼，粉唇，颈侧。

  商暖能感觉到他唇上温热的气息，这样鲜明。

  终于没有再继续往下，或许是因为她带着轻笑的一声娇斥“盛叔叔，白日宣淫是不对的”，也或许，因为其它，这样那样的念头。

  拉了商暖坐下，不等男人细问，商暖已经抱着背包，轻声询问他了：“盛叔叔怎么会恰好回来，安珏说你好些天没来这边了？”

  “有人给我递了消息，说你回来了。”

  于是沉默。

  “软软，都过去了，这次回来，就再也不要离开了，好不好？”他缠上她的手，十指交扣，打破沉寂。

  商暖点点头，心头，还是忐忑的，“盛叔叔，你不问我别的什么了吗？”

  “你留下就好，过去的都不重要了，以后四哥好好护着你。”软软，对不起，都怪我，太无能。

  商暖这才微微笑着，扑入了他怀里，玩弄他的衣褥：“你会不会生软软的气啊？”

  “不会，软软也不要生四哥的气，好不好？”软软，我有多怕，你会离我越来越远啊。

  “不生气，软软怎么会生你的气呢？”还摇着头，小妮子一本正经。

  盛承骁揉着她的脑袋，倒是计较起了：“回来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我还可以去接你。”

  商暖嘻嘻哈哈地插科打诨了过去。

  盛承骁知晓她是不想说，便也不问了。

  两人都聪明地不去提之前的许多事，比如那个假的商暖，比如她被掳走，比如大草原上的一切，比如，那个男人为何会甘心放她回来……

  如此细数下来，他们之间，其实横亘了许多纵横交错的沟壑，彼此踏着**的泥土来到对方身边，此刻尚能相拥，却不知这些横沟，会不会在哪一天，将他们彼此分隔到水天各一线。

  盛承骁是在下午训练不到一半时跑回来的，因为他一刻也不愿意等待，也或者，他是生怕再慢一步，商暖就走了。

  晚餐是男人准备的家常小菜，商暖帮手摆碗筷，喝了许多汤。

  盛承骁其实一直在提醒她可以多吃些，可商暖想起了‘饭桶’的称号，忽然也就没什么胃口。只是为了表示自己的欢喜，她还是多吃了些。

  晚餐后又一块去牵了狗狗们出来。

  三条狗狗，在饮食和生活上被照顾得很好，可饲养员却跟商暖说它们并不快乐，既然主人回来了，就多花点时间陪它们。

  “小小白，你瘦了，以前让你瘦的时候，你都不瘦。”摸着白狗的脑袋，商暖不是不难过的。

  东东本来就不大只，倒也看不出消瘦，阿波罗则还好，只是它的眼神，确切是让商暖读出了它在忧郁。

  “阿波罗，软软带你们出去玩。”

  盛承骁跟在她身边，看商暖一人牵着三只狗，也欢喜，也忧愁。

  其实他有空了也会来看看这三只狗的，只是没有了女主人在，狗狗们和他，毕竟没有那么亲。

  两人三狗一直逛了两个小时，商暖才把狗狗送回去了，还交代了明天再过来看它们。

  此时已是九月下旬，夜晚商暖躺在男人的手臂上，恍惚觉得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以前她爱枕着他的手臂睡，虽然也不舒服，可很开心，而这么些天来，这个习惯，已被另一个习惯取代了。

  “软软，你在想什么？”哪怕熄了灯，男人还是察觉出来了她的心不在焉。

  商暖磨蹭着枕到枕头上了，想想又抱住了男人的手臂，这样还舒服点：“盛叔叔，又快到软软的生日了。”

  她已恢复了所有关于过去的记忆，所以不再执着地用‘笙儿’这个自称。

  “是啊，四哥的软软，又要大一岁了。”将她往自己怀里拢了拢，这样真实地将她拥在怀里，才足以慰藉他荒凉的内心。

  “那你会给我准备礼物吗？”无关紧要的话题，也没关系，至少可以让他们不那么尴尬。

  “嗯。”

  “嗯就是会。”

  “对。”

  默了默，男人接着：“软软，十月份开始，四哥可以多一些时间陪你了。”他已经申请了调到京海军区里任职，当个教官一类的，也好。

  “好。”是个好消息，商暖有些期待，却又被随之涌来的什么记忆冲淡了喜悦。

  盛承骁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想说什么，唯有艰涩。

  罢了，先这样。

  “软软，不早了，该睡了。”

  “盛叔叔晚安。”

  “晚安，软软。”

  有人说‘晚安’的意思，是我爱你，爱你。于他而言，当然如此。只是软软，你呢？你还能像过去那样依恋我吗？

  盛承骁不敢确定了。

  这一夜身侧的女子睡得很熟，他却睁眼，到了天亮。

  清早的阳光洒入室内，男人的眼里是血丝和浓浓的疲惫。

  没有惊动商暖，他打理好一切，在她唇上轻柔一吻后才离开。

  殊不知，他前脚一走，商暖便缓缓睁开了眼。

  抚上了自己的心口，商暖忽然觉得很疼。

  盛叔叔，对不起。以后，软软好好做你的媳妇，好好地。盛承骁回到冰刺时少不了被一番批驳，凌教官望着他，顷刻后才道：“承骁，你让我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