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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不走呀？”
“我会回来。”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想我满一百次的时候。”
“我才不要想你！”有湿漉漉的液体，浸到他的背上了。
“真的不想？”
“不！”嘴硬儿。
“小坏蛋，我记着你了。”
“呜……”
大手覆上了她的小爪子，一下一下抚着，安抚着她的情绪，好一刻后男人才把她拉开了，“笙儿，四哥又不是不回来了，你自己在军区里好好玩，顺路等我回来就好，可以吗？”
埋头不看他，小手胡乱轻拍拍他的胸膛。
“笙儿，还有什么话想和四哥说，嗯？”索性抱抱她，让她高兴会。
小妮子还是沉默。
“四哥真高兴笙儿这么黏我，不过呢，四哥偶尔也要出差的，对不对？就像笙儿有时候也要加班。”
平息了一阵子后，抽身跑进了卧室里，盛承骁目送着她，以为小妮子是不想看到他离开。
难得无措，心慌意乱。
出乎意外的，商暖没多久就出来了，手上还抓着什么。
没有开口，摊开男人的大手，她把拎来的东西搁他手里了，再把他的五根指头，一根一根合上。
“再见。”小人儿糯糯说着，嗓音中透着温柔的滋味。
盛承骁给她深入一吻，“笙儿的四哥会好好的，一定。”
“你不要骗我，不然我以后都不相信你了。”突然又抓住他的铁臂，一脸认真。
“记住了，媳妇家训，不敢忘。”说完还点点头，轻笑中携着笃定。
商暖这才微微划开抹笑容，朝他挥挥小爪子。
走远了。
男人一步一步没入夜色里，商暖摸摸肚皮，凝视着他的背影：“你要早点回来呀！”
“你走了，就没人给我和狗狗煮吃的了。”
转身时，又一句：“笙儿好饿了。”
……
凌晨时上的军机，男人借着机舱内的灯光，看向了手心里歪歪扭扭的平安符。商暖式的平安符，红色菱形上缝了两只小狗，细看就会觉得眼熟，不就是她养的那两只？转到背面了，看到缝的是一杆枪，glock18？
男人眯了眯眼，这丫头怎么会缝这个？
恰巧有人经过，盛承骁便把平安符放到自己的军装里，贴身收藏好了。
真是只让人不放心的小东西呢！
望向机舱外黑漆漆的夜色，男人半响合上了眼。
商暖晚上十点就睡了。
明天早上要体检，她叨念着这个，催眠一样地就睡了去。
床不大，她却头一回觉得空荡荡的，太宽敞。
次日。
体检项目也就那几项，这是每年一次的例行活动。
抽完血在边上休息了一阵，恢复些气色了，商暖才去称体重量身高拍胸片……
意外地在回程时看到了湛爵皓。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这个茶色眸的男人让她觉得有那么点熟悉。
可也只是一点点。
笑笑便跑远了。
商暖并不知，在她走后，男人一直望着她离去时的方向，走神走得厉害。
“军医先生，怎么不帮我记录啊？”这厢有人在湛爵皓面前挥了挥手了。
回过神来，道了声抱歉，利索地将数据记录在册。
“薄烟，你过来一下，这里交给你了。”说着将登记册递给了护士装扮的盛薄烟。
“欸，大军医，干什么去……”话没说完，人已经跑远了。
商暖在食堂门口探了探，想着自己是买两个包子呢，还是两个馒头呢。
湛爵皓站到她身边时，正好见她正眼馋卖包子那摊。
“商暖，不跟我打个招呼啊？”想到自己前些天收到的讯息，湛爵皓的面色微变。
商暖疑惑望向他，顿了顿，心底想着这又是一个认识她的人。
“你好。”
“就这样？”男人有些郁郁不乐。
“我要去吃早饭。”小妮子不看他了。
“没良心的丫头，走，我请你吃早餐。”留心到这女人的脸色还挺白，湛爵皓料想她是有些低血糖。
忽然退后了一些距离，微微防备地盯向这人，商暖眼底闪烁的陌生，让人的心‘哗’一下，凉了。
湛爵皓踏前一步挡在她面前：“怕有毒啊？”
“没……”声音弱弱的，有些不情愿。
“合着你是把我忘了是吧？”湛爵皓干脆摊明面上说了。
“嗯。”用力点点头，确定他说的没错。
“我也猜是这样。”一瞬间神色里透着股无法言述的哀伤，短暂得让商暖几乎捕捉不到。
没来由地愧疚，小妮子搅了搅手指：“对不起，你不要难过，我请你吃东西吧。”
“好。”没有拒绝。
说是请他吃早饭，事实上商暖的吃食却是被大军医给圈定了，猪肝粥，她不喜欢的东西。
“吃这个对你有好处，我是医生，相信我的专业判断。”忽视掉商暖恹恹的神情，男人劝她说：“你也不想你丈夫看到你时，你是病怏怏的吧？”
“好吧。”总算有了动力。
湛爵皓时不时扫她一眼，漂亮的茶色眼珠下，埋藏了不知怎样的辛酸亦怆然。
“医生，你人真好。”
“是吗？”嗓音低沉得醉人。
“嗯，你对我真好，我们以前是朋友吗？”
这一回湛爵皓没有正面回应她了：“小丫头，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商暖笑嘻嘻的，当他是谦虚。
没注意到男人唇角一闪而过的苦涩。
分别后，湛爵皓抬头望一眼上方的阳光，解下自己的白大褂了。
生命中总有些温暖，明明曾离得那么近，却始终不是属于你的，连贪恋的想法，都不敢生起。
笨丫头，我是说真的，我没有你说的好，哪怕你只是，无心之语。
“湛军医，你总算回来了啊，欸，你这是又要往哪……”盛薄烟叽叽喳喳跟上了他。
猛不丁站定。
盛薄烟于是也跟着停下，“你怎么了啊？”
“盛小姐。”湛爵皓回头对着她。
“怎么了？”有些怕怕似地退后了一步。
“以后我不再是什么军医了，你也别跟着我，你的专业素质不错，好好干，前途会很光明。”说完微颔首，男人显然是要往出军区的路去。
盛薄烟伫立原地一阵后，拔腿追向他了：“湛爵皓，你给我站住，你几个意思啊？”
一直到抵达自己的坐骑前了，男人才给了盛薄烟一个眼神。
这一眼的距离，仿佛撕开时光隧道，照见了多年以后的她。
盛薄烟浑身的力气一刹那被抽光了，竟，畏惧再上前。
心没来由地有些疼，白衣护士别开眼，微哽着声：“你要辞职了？”
“是。”
“为什么？”细听，有种穷追不舍的念想在里头。
“盛小姐，谢谢你对我的厚爱，但我们，永远没有可能。”不再和她虚与委蛇，湛爵皓这一句下去，见了血，扎得人多疼啊！
“你真残忍。”眼眶泛了红，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可惜在不怜惜你的男人面前，再怎么心伤憔悴，都是徒劳。
“随你怎么想。”打开了车门，男人冷情起来时，真狠呢！
“爱上一个有夫之妇注定是不会有结果的，你又何必执迷不悟呢？”眼见湛爵皓已经要坐到车里了，盛薄烟蓦然吼了一声，这样绝望而歇斯底里。
车子很快开没了踪影。
有夫之妇吗？
湛爵皓不觉得，自己需要做无谓的解释。
踩下油门，加快了速度。
身后是盛薄烟孤零零的身影。
一片微黄的叶子从树上坠下来，被风一吹，悄然落到她的护士帽上。
还不到秋天，树叶却掉了，因为养分不够。
就跟感情一样，没有结果，除却选错了相遇的时间，选错了人，还可能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养料，让爱生根。
邂逅这个男人的时候，阳光静好，他挑着最高贵而疏离的微笑，向她伸出手，一触即离。
喜欢上这个男人的时候，他已心有所属。
等她爱上这个男人之时，他却决然离开了。
他可以给她最大程度的尊敬和照顾，却永远不会像看商暖时那样，为她一句话，欣喜或悲哀。
滑落在地，眼泪顺着清净的脸蛋，蜿蜒而下。
商暖看着手中冰箱贴上记的地址，读几遍，更熟悉了，像是她去过的地方。
还记得前头大医生离开时说的：“我把一件东西寄放在这个地方了，今后请你好好帮我照顾它，一辈子。”
神神秘秘的！
下班后商暖找了旁边的同事一问，人家看她的眼神瞬间贱贱的：“这不是你天天去的地方吗？你居然问我在哪，姑娘你属地址盲的啊？”
河东狮吼一声响啊！
商暖揉揉被摧残的耳朵，再念一遍这个地址，终于想起来小小白和东东，依稀，似乎，大概就住在这……
找到了目标笼子时，一只威武的金毛朝她招了招爪子。
“一只，两只，三只，笙儿有三只狗了。”牵了三只狗狗离开时，帮商暖取狗的军犬饲养员一头冷汗的呀——这女娃真凶猛，一养就三。“金毛你以后要跟我了，笙儿给你取个名字。你的毛发真好看，跟太阳一样。”念念叨叨，脑中掠过湛爵皓茶色的眼睛，商暖摸摸金毛的头，出声时意外地柔和：“就叫阿波罗吧，金毛你知道吗，这是太阳神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