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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是个朋友，让我给他回个电话。”

  林悦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大概看到了林竟的名字，他说，“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可是……”

  我刚想说又被林悦打断，“先去洗澡。”

  我看了下时间，确实不早了，林竟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告诉我？就算很重要，一个电话也改变不了什么吧。我把手机放下进了浴室。

  我有个很不好的习惯，容易走神，以前的同学说我溜号儿，老师说我整天做白日梦。而这些天，我觉得我这个久违了的老毛病又开始发作，而且比从前明显了很多，时常觉得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澡泡了一半，我闭上眼，在浴缸里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敲门声，然后林悦走进来。我感觉身上一轻，才发觉被他抱起来了。

  “怎么又睡着了？”林悦在我耳边轻轻的问，他声音柔柔的，很好听。

  我眯着眼睛靠在他怀里什么都没说，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最近即使是白天也经常恍恍惚惚的。

  林悦叹了口气，把我抱出去放在床上，他拿了一条毛巾仔细的帮我擦着，而我早就忘记了在他面前一丝不挂的羞耻感。

  习惯真的是一个可怕的东西，我已经习惯了林悦，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什么时候开始真正的接受了他。

  而一旦接受了，也注定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的位置。

  我很困，林悦也没有一定要喊醒我，他用吹风机帮我吹干头发，然后也躺下来，把我搂进了怀里。

  其实和林悦在一起的感觉很好，简单而匆忙，每一天都很充实，我们都有属于自己不同忙碌的事情，然而在一天结束后又可以毫无顾忌的腻在一起，有他在的时候，我再也没有做过噩梦。

  第二天我醒的很晚，其实我每天都醒的很晚，可是很意外，这一次林悦竟然还在我身边，他正眯缝着眼睛看我，嘴边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我把被子拉了拉，遮住不小心露出的肩膀，“你怎么没去上课啊？”

  林悦直接翻身跨在我身上，“今天周末。”

  “额。那你不用打工吗？”

  “时间还早，先做点儿别的？”

  林悦笑的时候很好看，即使带着深意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也不让人讨厌。他轻轻搂了搂我，嘴巴贴过来和我接吻。

  我们又做了，以恋人的关系来说这件事情顺理成章，只是这一次是在白天。他掀开被子的时候我不好意思看着他，窗帘的遮光也不好，即使闭着眼睛还是觉得不一样的。

  总之，过程很尴尬又很紧张。

  结束后林悦释放在我的身体里，他紧紧搂着我在我耳边说了句抱歉。这样忘记安全措施也不是第一次了，我起床洗漱后林悦拿了药给我。

  我接过去，就着温水把药片吞进肚子。

  昨天说的话不是开玩笑的，虽然我已经接受和林悦在一起这件事情，而结婚也是真的从来没有思考过，所以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发生什么意外，林悦也没有反对的意思，每一次他都亲手把药递给我。

  早饭林悦吃的很匆忙，他只随便吃了个饭团就进了厨房，我跟了进去。

  我说，“我自己做就好了。”

  林悦没回头，继续切菜，“我怕回来还要给你善后。”

  “你怎么这么小看我呢？”

  “那我要说你很棒？”林悦转过身，把我的手拉过来，看着我那根受伤了好几次的手指，知道现在那一片指甲都要比正常的指甲薄很多，用力碰就会觉得疼。

  我把手抽回来，不是因为疼，而是我会在这时候想起余天。当我决定和林悦在一起的时候，已经下定决心要忘记余天了。

  一旦觉得，从前的那些纠结好像都不足一提了。甚至连自己都会觉得很荒谬，当初为什么会牵扯着彼此都要那么难过呢，那些明明可以说清但他不愿意说我又敢问的事，忽然就变得不再重要了。

  林悦做的菜也很简单，大概他以前也不会特地的为谁做这些，一想到他为了我追到这里来，放弃在国内的一切，从零开始，甚至为我做这些琐碎的事情，我都觉得无以为报。

  因为还要打工，林悦准备好饭菜之后就急着出门了，临走前他还嘱咐我有什么事要给他打电话。我笑笑说，“我能有什么事情啊。”

  “嗯。”林悦点头，没再说什么就出去了。

  林悦走之后我回到客厅，这些天我也在忙着申请大学院的事情，大学的四年算是虚度了，这一次回来我还是打算把大学院读了，至少真正学到些什么，从前过惯了有人依赖的生活，最近我越来越觉得自己也应该有属于自己的事业和人生。

  我摇摇头，笑话自己成熟的太晚了，刚好余光看到躺在一边的手机。

  我想起之前林竟发来的邮件，就把手机拿过来，打了电话过去。

  响了好多声，但是一直没人接，我又打了座机过去，也还是一样。

  林竟这个人虽然有时候很不靠谱，但他和我一样，属于离开手机就会觉得生存艰难的人，如果不是手机没电，他不可能不接电话啊。

  我又打了几次，还是一直没人接，发邮件也没有恢复。

  时间越久我越觉得不安，那种叫做直觉的可怕东西又开始提醒我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我告诉自己不能胡思乱想了，可还是不放心。于是我打了个电话给google，还好他今天休息，接到我的电话后就答应去林竟家里看看。

  其实我最开始担心的是，林竟自己在家心情不好喝多了。

  我知道从苏绿走了之后林竟心情就美好过，虽然他一直不说什么，但我还是看的出来。他对苏绿，是真的走心了，所以关于苏绿的事，我还是对他隐瞒了很多。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google又打了电话过来。

  电话的另一边，他的声音很低，语气也很低落。

  他说，“司喜，你要有心里准备，林竟出事了。”

  出事了？

  我攥紧了手，“什么事啊，一大早，你不要开玩笑。”

  可google的语气，一点都不像开玩笑，他又说了一遍，“林竟受了重伤。”

  google又叹了口气，“我们刚到医院，还在抢救。”

  “怎么会这样……”

  我已经急得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门口才发现，我就算现在跑出去也没办法赶到医院。

  原来那些直觉都不是假的都没有骗人。

  google说，“警察还在林竟家里，应该是抢劫，值钱的东西都被搬走了，林竟身上中了几刀，头上也有伤。应该是昨天夜里的事，我去的太迟了。”

  我声音发抖的问着，连自己都在心虚，“那他会不会有危险？”

  过了很久google才说，“我们都要有心里准备，其实我去的时候他还活着已经是奇迹了，出血很严重，就算抢救回来，应该也不会醒了。”

  “还是有机会醒的是吗？”

  我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电视剧里也很多这样的情节，既然他能活下来有第一次奇迹，肯定也还有第二次。

  可是google说，“不会。司喜，我们现在都要冷静下来，后面要面对的事情还很多，也包括林竟的家人。”

  没有一点的犹豫，大概他觉得即使在这个时候安慰欺骗了我也没有用，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尽快接受这个现实。

  甚至做好准备迎接更加残酷的答案。

  我的手松了下，手机掉在地上。

  在那之前林竟还给我发邮件，我应该回他电话的，如果当时我能给他打电话，至少可以早一点知道他出事了。

  如果我早一点知道，也许他就能早点被送到医院，或者我可以帮他报警，也许事情就不会这样了。

  可现在，前一天还活生生的人被下定论再也不会醒来。

  那是林竟，一直被我当成小孩子的林竟。

  google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的传过来，我一句都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