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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不会连累她的女儿
“不，本宫是想问公公您，太后让公公您送什么给本宫的母亲？”
德公公微微一愣，垂首良久没有哼声。
见他不说话，于是苏凝雪又道，“公公与本宫的母亲是旧识吗？”
“奴才有幸，曾经见过端王妃。”德公公答道。
“是吗？什么时候？”
“时间太久了，奴才有些不记得了……”德公公微微一愣，低头思索了一会，又轻声道，“应该是十八年前吧……
十八年前，那时他还是宫里一个任人欺凌的小太监，不懂分寸，不知进退，被总管呵斥怒骂，毒打罚站是家常便饭，有那么一日，他终于逮着一个机会向阮贵妃效忠，可是，那时的他真是生涩啊，将那药粉抹在那锦衣华服中自己便心慌意乱，眼见要败露了，幸好当时进宫小住的端王妃给他解了围，救了他一命。
至今，他还记得那张笑颜如花，温婉如水的面容。
“公公，公公……”苏凝雪一连唤了几声，可是，德公公都恍然未闻，他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遐想中，“德公公。”苏凝雪等了好一会，都不见他回过神来，于是，伸出手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袖。
“娘，娘娘。对不起，娘娘，奴才失神了。”德公公回过神来，脸上闪过一丝愧疚。
若不是他当年那般莽撞，如今就不会连累她了，更加不会连累她的女儿了。
“原来公公和本宫的母亲是旧识，怪不得本宫临入宫前，母亲对本宫说，若是本宫有了难处便来找公公。”苏凝雪看着德公公微微笑道。
“娘娘，您现在有什么难处吗？”德公公抬眸看着苏凝雪道。
苏凝雪轻轻的摇了摇头，“本宫只是想知道太后和本宫的母亲到底是什么关系？她千里迢迢让公公您送东西去樊城到底有何事？”
“娘娘……”德公公刚说出两个字，突然又抿着唇不语了，他一脸为难的看着苏凝雪，始终不肯对苏凝雪言明，“娘娘，有些东西您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时间也不早了，奴才要回去了。”
“公公，你真的不肯说吗？”苏凝雪执意的看着德公公追问道。
“娘娘，不是奴才不肯说，而是……而是奴才不能说啊！”德公公为难的看着苏凝雪道。
这个宫里，有些秘密永远都是秘密，就算知道了也只能烂在肚子里，化成血水，化成脓，连死都不能开口。
“好，既然公公不肯说，那么本宫也不便勉强，但是本宫想问公公一句，太后会不会伤害本宫的母亲？”苏凝雪盯着德公公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德公公微微一愣，他想起慈宁宫里的那张笑得温婉无笔的脸，然后心突然就沉了下去。
看到德公公这个表情，苏凝雪的心也就跟着沉了几分，看来，太后派德公公送那个东西给母亲一定有什么深意，只是，母亲从来就没有说过她认识太后，所以，她根本无从得知她和太后曾经有过什么样的过节？想要知道太后和母亲从前发生了什么事，眼下，似乎只能从德公公下手，可是，德公公又是一副打死也不说的样子，她要如何说服他了？
“公公，就算本宫求你了好吗？请你体谅一个为人子女的心！本宫不想本宫的母亲因为本宫受到任何伤害。既然你与本宫的母亲是旧识，难道，你就忍心看到她受到伤害吗？”苏凝雪伸手拉着德公公的手道。
“娘娘……奴才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告诉你的，奴才先告退了。”德公公慌张的扯开苏凝雪的手，然后转身急匆匆的就往桥外走去。
“公公，太后说地些日子便封本宫做皇后了。”苏凝雪看着那道背影低声喊道，是然，德公公身子一顿，停了下来，于是，苏凝雪又道，“太后说，让尚天监选一个皇道吉日便正式册封本宫为后，还让本宫以圣唐皇后的身份去九霄山祭天。”
“不能去……”德公公猛地转过头来看着苏凝雪道。
苏凝雪忙上前两步道，“为什么不能去，公公，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娘娘，那个皇后的位置……你不坐也罢，奴才言尽于此，您好好保重！”德公公含泪看了苏凝雪一眼，然后不等苏凝雪说话，扭头就走了。
苏凝雪看着德公公的背影，秀眉越琐越紧，眼前似乎有一团迷雾将自己牢牢的困住，挣开不开也闯不出去，前面是悬崖还是地狱，她一点也看不清楚。母亲和太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德公公始终不肯对自己言明了？太后封自己为后让她去祭天到底有什么目的了？她想害自己吗？
翌日。
晨起月犹残。
苏凝雪着了一袭浅蓝色的束腰宫装，裙摆处绣着大朵大朵的蔷薇花，披了同色的披风正缓步走入院中。
院中的枝尖挂满了细细的冰梭子，路上的积雪已经被宫人们清扫干净了，留下一层浅浅的水迹，只是屋顶上还铺着一层厚厚的积雪，证明昨天那场大雪不是梦境。苏凝雪走到院中那树八重樱前，最近寒雪交加，这株樱花树光秃秃的立在寒风中，只等春风一到，便献上这保存一冬最惊心动魄的美景。
苏凝雪伸出手折了一下挂在枝尖我冰凌，刚入手，便是一肌浸人心肺的凉意。
“娘娘，小心冻着。”身后的琼月见苏凝雪拿着冰凌子，忙出声道。
苏凝雪笑了笑，“不碍事的。”
“谁说的，您要是冻着了，皇上肯定会怪奴才们照顾不周的。”琼月弯着脑袋一本正经的道。
苏凝雪笑着正要答话，突然听到娓娓的笛子声，那曲调沉郁，幽回，仿佛是飞鸟坠入了谷底，游龙困于浅水，亦有无尽的叹息与无奈。
心中突然一阵疼痛，手中的冰凌子突然坠到了地上，跌得粉碎。
“娘娘，您怎么了？”见苏凝雪有些失神，于是，琼月上前道。
“没什么。”苏凝雪回过神来，转眸来看着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的听雨道，“是谁在宫里吹笛子？”
听雨抬起眸来，细细想了一下，“回娘娘的话，可能是二王爷吧！”
“二王爷？”苏凝雪皱了皱眉，然后突然想起楚随风口中那个自小残疾，性格爽朗的二哥来。
“走，咱们去看看。”苏凝雪转身朝门外走去。
吹笛的人在上林苑的梅林里，入眼便是那浅浅淡淡的粉色，扑鼻而来的是那幽幽的梅花香味，那人一袭白衣，眉目如画，两道好看的剑眉微微耸着，幽幽的笛声从他的唇间溢了出来。苏凝雪的目光随之而下，却见那人坐在一辆木制的轮椅上。苏凝雪抿了抿嘴，转身正欲离去，却见那人旁边的小太监突然垂下头对他说了些什么，然后一道清洌的止步朝她望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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