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五 老林子里的尸体
作者:北冥鬼叔      更新:2021-01-24 04:29      字数:52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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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大炮道:“不知道,咱们都注意点为好”

  当兵这么久了,我自然知道什么事情该问什么不该问,于是我很明智的闭上了嘴巴。

  我们走了大概两个小时,期间队伍中的联络员一直用电台和后方保持联系,按照后方发给我的消息,何教授说这个野人要塞一共横跨七个山头,主要塞在野人沟,然后是栗子岭、黑风沟等七个山坳,目前不清楚的是哪个山坳有野人要塞的入口,只知道每个地方都喷出了火焰。

  山里面昼夜温差相当大,此时的山里热的要死,整个人身上湿漉漉的都是汗水,可是我们还得背着重重的仪器设备,走到一个松树林子的时候,何教授建议我们休息一下。

  我们这支勘测队的总指挥是何教授,自然是他说什么就做什么,解阎王带的那六个战士中瘦瘦小小的那个便先去前面探索一下这个老林子,确定一下是否安全。

  王大炮和小四川说是要去撒尿,这俩人上个厕所好像没伴儿就尿不出来似的,于是我叫他俩走远点免得骚味重,两人有说有笑的去了。

  但是没过多久,王大炮就手舞足蹈,大呼小叫地从前面的松树林子蹿了出来。

  “我靠,好多死人,树上挂着的都是死人!”

  王大炮吓的上气不接下气,冲过来对我喊道。

  这时解阎王派出去的那战士也回来了,神色严峻的给他说前面的松树上挂着许多尸骸,像是以前树葬在这里的山民,因为山火,全都烧焦熏成腊肉干一样了,数量非常多。

  我心说这个地方怎么会有尸骸,而且挂在树上的尸骸,有点熟悉……

  这时小四川也从老林子里蹿了出来,和我对视了一眼,嘴唇蠕动着半响没说话。

  我问他:“怎么了?”

  小四川脸色铁青,指着前面的老林子道:“日了鬼了,这里怎么有这个东西”

  “啥东西?”我疑惑地皱起了眉毛。

  这时候解阎王和何教授他们也注意到了前面的异常,何教授伸手扶了扶眼镜框,说:“不需要大惊小怪,以前的山民在树葬前会将尸体放在野外暴晒风吹,所以变成了‘不化骨’,看起来有点吓人”

  小四川却道:“何教授,不是的,前面那林子里的东西,我在别的地方见到过”

  “哦?”何教授看向小四川。

  “什么地方?”何教授问道。

  小四川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何教授,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小四川露出这副表情的时候,多半是他想起了不好的事情,我见他的表情,脑子里闪过挂在树上的尸体,猛地一下想了起来。

  “小四川,你说的是不是我们在越南的时候看到的……”我怀着一丝侥幸看向小四川,岂料小四川却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我的心如坠冰窖,手脚颤了颤,半响才朝着前面冲去,很快,我就看到前面老林子里的那些树葬的尸骸。

  整个老树林子阴测测的,在松树的枝桠上,是一些飘荡着的尸骸,数不清的尸骸,它们已经干瘪的只剩下一层绛紫色的皮子挂在身上,灰扑扑的,因为风吹日晒,尸骸全都露出狰狞地嘴唇,空洞的眼窝无声地望着我们。

  我打了个寒颤,记忆如同潮水般涌了出来。

  见我和小四川这副模样,何教授显得很惊讶,问我道:“你们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种尸体的?”

  我苦笑了一下,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好道:“这种尸体又叫做尸蛹,在南方有人叫做养蛊尸,对不对?”

  何教授啊地喊了一声,声音有点大:“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不是东北人么?”

  我和小四川对视一眼,小四川表情痛苦,估计是想起我们在战场上牺牲的那些战友来了,我叹了口气,道:“我不仅知道,我还见过这东西活过来,咱们最好不要靠近这种林子”

  我说完,正好看见身体前不远处的一具尸骸中,钻出一些红色的虫子似的东西,蠕动着,缭绕着,像是蚯蚓,很快就不见了。

  果然……

  我心里有了底。

  “养蛊尸,养的什么蛊?”王大炮疑惑不解。

  一直在边上没有开口的解阎王此时忽然站了出来,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盯着头顶的尸骸,冒出来一句话。

  “长生蛊”

  他说,说完之后,何教授的表情也显得有些奇怪,王大炮和那六个战士听得云里雾里的,但是我和小四川却很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长生蛊?那这些人不都死在这儿了么”王大炮奇怪地道。

  解阎王好似没有听到他说的话,自言自语似地道:“对于追求长生的人来说,死亡只是开始”

  我顿时理解到王大炮说这个解阎王的邪体现在什么地方了,我并不知道他说的这个长生蛊是什么东西,但是我很清楚这种尸蛹的危险性,一晃一年过去了,想起当时在越南前线看到这种东西的经历仿佛依然活生生地在眼前一样,我依稀记得,当时我还看到一株挂满了尸体的妖花……

  听说解阎王是特级战斗英雄的时候,我着实愣了一会儿,不过在我看来,这个特级英雄的重量,更多的是在战友的牺牲上凸显出来的。

  因为我自己就参加过越战,经历过战争,自然也知道那沉甸甸的军功章对一个军人而言意味着什么。

  那是1986年的夏天,中央军委下达了八大军区轮战练兵的命令,我幸运而又不幸的成为参战的一员。

  有句话说的好,当兵后悔两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

  男人一辈子能够为国家为民族征战沙场,是值得吹嘘到下辈子的,我一直为自己能够参战感到自豪和幸运。然而不幸的是,每一个经历过战争的人,都很难恢复普通的生活。

  因为经历过战争的人,眼里都有伤痕。

  那年的六月份,我和小四川是随着军区特种大队前往越南的,当时本来是到当地的十四军工程基建部队帮助他们构建边防国门和堡垒工事,但是那时好不容易上前线,机会难得,我和小四川都主动要求上战斗一线。那时恰好在南海中越海军发生了摩擦,越南鬼子加紧了陆上骚扰,不时有越南特工越境袭击,部队在边防线巡逻的时时常会被对面打黑枪,鉴于这种情况,师部将我们暂编的特种侦查连调入前方阵地驻守战壕挖猫耳洞。

  挖战壕挖猫耳洞是我和小四川的老本行,刚去的时候我们还很兴奋,以为能上战场打越南鬼子了,但是很快我们就失去了兴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战争的恐惧。

  恐惧来源于死亡,而死亡在战场上太正常不过了。

  我们守卫的7985高地靠近越南凉山省,山上是一大片坟地,听最初将高地打下来的友军部队说7985高地是凉山的乱葬岗,埋葬的都是古代越南的有钱人,他们挖战壕的时候,时常会从泥土里挖出破碎的瓷片和瓦罐,有时还会挖出白森森的骷髅。

  因为后山上是越军的雷区,翻过去就是越南,所以我们在来的时候仔细观察过周围环境,也就注意到了那些古墓,越南的古墓和中国南方的古墓没有多大区别,古墓上的墓碑也都是汉字。

  只是部队首长下了严格的命名,在挖掘战壕的过程中严令禁止破坏越南古墓,我当时没有想到的是,这古墓中埋的不是死人,而是……

  那天我正蹲在战壕里头用烟盒纸给家里写信,小四川神神秘秘的从在旁边推了推我,道:“孟红军,你别写信了,快来!”

  我抬起头瞅了一眼小四川,小四川祖籍是四川广元的,父辈是根红苗正的老革命,我俩入伍的时候是同年兵,提干时又是一个提干班,但那时关系并不太好。没有想到来前线竟机会一起参战,于是我俩的感情迅速升级为“三大铁”,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受过伤……

  前两天越南特工趁夜摸上山来想要用手榴弹袭击我们,被我军执勤战士发现了,越南特工瘦瘦小小的犹如鬼魅一般,在深夜的丛林里到处游窜骚扰,隐藏在丛林中的越南特工向我军战壕阵地发送迫击炮弹扔手榴弹,有许多战士淬不及防负伤了,我和小四川当时正窝在猫耳洞里头睡觉,听到枪声迅速提起五六冲冲出去,岂料就在这个时候一颗越军手榴弹落在了我们身前……

  当时轰隆一声,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和小四川被炸弹的气浪轰飞了出去,混乱中我被轰晕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毫发无损,只是小四川的胳膊被弹片擦伤了一道伤痕,还被震成了轻微脑震荡。据当时在旁边的战友说,手榴弹飞过来爆炸的瞬间,小四川把我给扑倒在了他身体下面。

  我顿时热泪盈眶,狠狠的熊抱了小四川一下,决心以后无论如何也要报了小四川的这过命的交情。

  要是别人打扰了我给家里写信,我是一定不乐意的,来战场快二十天了,我还没有好好的给家里和胖子他们写过信,战场上纸张稀缺,我只能抽空用烟盒子纸写一些报平安的话,等后方军工上来送补给的时候拜托他们帮我将信寄回去。

  听见小四川叫我,我将纸盒子和笔小心地收了起来:“什么事情?”

  见我有些不情愿,小四川不耐烦地道:“孟红军你龟儿快当点,磨磨蹭蹭的像个娘儿似的,我又不叫你去俘虏舌头,有好事!”

  说完小四川对着我挤眉弄眼,一副迫不及待的表情。

  我道:“能有什么好事情,是不是山下的越南女人又洗澡了?”

  小四川哼了一声道:“越南女人有咱们团花刘海燕好看?老孟你发现没有,自从刘海燕来了咱们高地,这阳光都明媚了不少?”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头顶的炎炎烈日,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我感觉是春天到了的缘故,难怪昨晚上山里的野猪一直嚎叫呢,感情是发情了?”

  刘海燕是师部的医务兵,前两天越南特工偷袭阵地,师部来了十几个医务兵处理伤员,刘海燕是其中唯一一个女兵。

  在战场上经历过生死的人,闲下来讨论的无非是两个人,女人、家人。我们从来不讨论牺牲的战友,因为害怕下一个牺牲的就是自己。

  尤其是讨论女人,是部队当中一个经久不衰的话题。我猜测这是我军的光荣传统,以前在东北当小兵的时候老班长没事儿就爱给我们开开荤段子调节气氛,而我当了连长后,也把这个光荣传统给继承了下来。

  这并不好笑,反而很严肃,我手下好多兵都是十七八岁的年轻士兵,很多还是孩子,他们有些连正常的恋爱都没经历过就牺牲了。我们在前线驻守战壕猫耳洞,随时随地都会遇到越南特工偷袭和放黑枪,很多战士默默无闻的就牺牲了,这给其他的年轻战士带来了极大的压抑,所以我在战斗之后都喜欢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荤段子给那些年轻的兵蛋子听,这样让他们觉得生活还有盼头,不至于崩溃。

  小四川这家伙十五岁就来当兵,据他自己说他连女人的手都没牵过,纯的不能再纯,看到刘海燕的时候惊为天人。

  刘海燕来自陕西,长的很胖,体重比起小四川起码多了二十斤。我觉得小四川是在战场上待了一阵子经历过死亡后审美观改变了,见到母的荷尔蒙激素就飙升。自从刘海燕来了之后天天在我面前夸刘海燕好,前凸后翘,如果送去非洲,不知道能喂活多少饥饿儿童,找媳妇就得找这种屁股大能生养的。

  小四川在刘海燕精心照料了两天后,脑震荡好像更严重了,逢人就要夸一夸刘海燕,我实在是受不了,忍不住讽刺了他一下。

  小四川知道我在讽刺他对刘海燕的仰慕之情,怒道:“老子好心被你当成驴肝肺了,昨天有战士搞到一条缅甸蟒,炊事班炖了一锅蛇羹,你吃不吃?不吃连汤都没了!”

  我一听说有蛇羹喝,立马感觉口水都流出来了,瞬间从战壕里头钻出来,骂道:“你这混小子,不早说!”

  我两步并作一步蹿了出去,转念一想不对劲,这缅甸蟒是怎么搞来的?

  不过填饱肚子要紧,我顾不得其他的,猫着腰朝着炊事班所在的战壕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了过去。

  小四川比我还快,这小子也不怕外面随时可能出现的越南特工放冷枪,直接跃上了高地朝着炊事班的战壕跑去,我到了的时候,他已经抱着大瓷缸子稀里呼噜的在喝汤。

  我们的战壕是分片区的,一个片区有一个炊事班,其实就是战士们轮流做饭,我一看大家都抱着碗吃的满嘴流油,忍不住食指大动,朝着行军锅一看,锅里头烟气蒸腾,一些白花花的鸡脖子一样的肉段和一些莲藕正在里面翻滚着,香气四溢。

  这次做饭的战士是一个瘦瘦小小的黑瘦战士,他估计是第一次给我们做饭,有些激动又略带局促地看着我们,见到我来了,连忙道:“孟连……”

  “恩恩!”我点点头,只顾着看锅里头的蛇羹,道:“猴子,这是你做的啊?不错啊!”

  这个战士叫做猴子,是小四川他们连的,是云南腾冲的彝族战士,打仗的时候猛的不得了不怕死的冲在前面,但是一闲下来就是个羞涩的孩子。

  猴子脸颊一红,道:“是,我不晓得好吃不”

  我顾不得其他的,先伸手捞了一块儿蟒蛇肉段出来一口放在嘴里,战场上没有油,所以我们的伙食要么是大锅炖压缩干粮加罐头,要么就是一堆粮食煮在一起加点盐。后方军工带肉上来冒着相当大的危险,而且这里气温极高,好久没见到肉花子的我顿时肚子呱呱叫,招呼猴子给我满满的乘了一大瓷缸。

  也可能是很久没吃过肉了,这顿蛇羹极其美味,虽然没有油花只有一些盐味,但是味道极其鲜美,吃的我呲牙咧嘴放不下筷子,足足干了三大缸子,我才放下瓷缸打着饱嗝,一边数落小四川不早点招呼我过来。

  小四川骂道:“日你个鬼哟。不知道是哪个龟儿子好心当成驴肝肺呢!早知道老子应该吃完了喊你来啃骨头,好多战士想吃还吃不上呢!”

  我尴尬地笑了笑,对小四川道:“对了,给刘海燕送一碗去没?”

  小四川翻了个白眼,道:“那还用说,我早就送过去了”

  我将手里的蟒蛇骨头丢在地上,对猴子道:“猴子你吃了没?你这蛇羹做的不错啊,我感觉堪比当年淮海战役上老乡们给咱们尖刀连的老革命炖的猪肉炖粉条子,咱们连队吃了这顿蛇羹,战斗力顿时得到了质的飞跃,这些骨头可别丢了,到时候炖在军粮里也有点油水”

  猴子憨厚的笑了笑,两只小眼睛闪烁着光芒,道:“我老家蛇很多,所以以前经常抓蛇吃”

  我恩了一声,打了个饱嗝,忽然看到地上的行军锅当中的蟒蛇头正好翻滚出来,足足有小脸盆那么大,蛇头上两颗硕大的眼珠子,阴森地盯着我,我豁然一惊。

  这蟒蛇也太大了吧?光是头骨就这么打,这条蟒蛇得有多大?这么大的蛇,怎么会出现在我们阵地周围呢,按照常理来说,蟒蛇见了人躲还来不及呢。

  “不对啊,猴子,这蟒蛇是怎么捉来的?”

  我看向猴子对他问道,猴子脸色稍微变了一下,道:“我昨晚上在后山的越南坟墓头捉住的”

  “哦?”我顿时来了兴趣,让猴子详细说一遍。